15年 周小川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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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持有货币大门15年

北京时间2月12日上午，来自英国伦敦的消息称，中国人民银行退休行长周小川获得了央行出版物颁发的“2019年终身成就奖”。

根据中国央行网站上发表的文章，“周小川在任期间在公共服务领域表现出高度的诚信。他在现实世界的决策中引入了学术严谨性，作为一名务实的决策者，对公共利益有着深刻的理解。他的领导力体现在中国人民银行机构能力和信誉的显著提高上，周小川帮助央行成为中国最大的宏观经济问题解决者。

在此之前，周小川已经获得了许多关于世界上最好的央行行长的选择，并且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受尊敬的央行行长之一。这次获得“终身成就奖”是国际社会对他成就的最大肯定。2014年，第一位获奖者是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

在这位91岁老人的新书《坚持到底》(中文版由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徐中翻译，不久将由中信出版社出版)中，他讲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1984年夏天的一天，保罗·沃尔克被召到白宫会见里根总统。沃尔克到达时，里根总统和总统办公厅主任詹姆斯·贝克坐在一起。总统似乎有点不舒服，一句话也没说。

贝克告诉沃尔克:“总统命令你在选举前不要提高利率。”

沃尔克立即震惊了，他非常清楚，根据美国法律，总统不能直接向美联储下达命令。

这是里根第二次选举前的一个关键时刻。政府希望保持货币宽松。尽管沃尔克本人无意根据当时的形势收紧货币政策，但他的职业道德使他下意识地保持沉默。

沃尔克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

在前几年，沃尔克以铁腕手段提高利率，抑制了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的大规模通货膨胀。通过不断提高利率，他将1980年14.8%的最高通胀率降至3%以下。为了坚持这一点，他把稳定的价格、稳健的金融和良好的政府视为三大真理。

用沃尔克的话说，对金钱的信任是一个好政府和经济增长的基础。保持这种预期和信心是货币政策的基本责任。

作为一个国家最重要的金融技术官员，国际金融界对判断央行行长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即货币的稳定性和金融体系的稳健性。

同样，这是央行行长最基本的职责，也是国际社会公认的优秀央行行长的标准。

与沃尔克相比，周小川面临着更加复杂的外部环境:首先，中国和美国的体制不同。央行的法定权力和独立性也不同。美联储对国会负责，而中国人民银行受国务院领导。它的法定职责不仅是“保持货币稳定”，而且是“促进经济增长”。

其次，作为发展中国家，中国的投资率和储蓄率相对较高，这也将导致流动性和债务水平较高。所有这些都对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表现提出了更高的挑战。

要理解这个困难，我们不妨看看邻国印度的情况。2018年12月，印度央行行长乌尔吉特·帕特尔(urjit patel)辞职，因为他对莫迪针对央行的干预措施不满。莫迪政府希望央行采取宽松措施来促进经济增长，并向政府转移更多的运营结余以弥补财政赤字。对于任何国家的央行来说，政府放松货币政策的压力总是存在的。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周小川在稳定币值和控制流动性水平方面做了出色的工作。在他担任央行行长的15年里，他通过回收流动性和创造性地使用货币政策工具，保持了人民币的主要关口，而这正是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时期。

长期在央行货币政策部工作的长江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吴歌指出，周小川获奖是合理的，他的经验在国内外都是显而易见的。他经历了美国的银行重组和次贷危机。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中国的经济和金融作为一个整体正在走向市场化。在这种特殊的体制下，突破是不容易的，但周小川是一位务实的经济学家和政策执行者，他是一位将二者结合在一起的人物。

国信证券首席金融分析师王建指出，周小川担任央行行长的15年间，中国广义货币总量(m2)从2002年底的18.5万亿元大幅增加到2018年底的182.7万亿元，几乎是2002年底的10倍。

然而，众所周知，在现代“中央银行-银行”二级货币银行体系下，中央银行只发行基础货币，而银行的资产业务是衍生m2的主要力量。2003年银行监管机构与央行分离后，央行实际上没有干预银行资产业务的具体权力，这使得银行很难获得m2。可以说，在过去15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央行实际上已经尝试了各种手段来守住央行推出m2的大门。

首先，中国在2003年加入世贸组织后，外汇大量流入，在出售外汇后，m2被被动地投入。央行通过提高存款准备金率和发行央行票据来控制基础货币；在2009年信贷狂潮之后，即使信贷在2011年开始被抑制，银行仍然通过各种银行间投资和衍生的m2绕开了贷款。最后，2013-2014年，央行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管理银行间业务；自2015年以来，银行通过其他投资获得了m2，央行牺牲了mpa来控制所有可以获得m2的广义信贷。然后在2016年底，它开始再次蓬勃发展，m2的高增长势头得到遏制。

因此，在各种因素的制约下，以周行长为首的中央银行仍在努力通过各种政策工具守住货币的大门。

第二，用经济学的基本框架解决金融改革问题

周小川的成就是不仅保持了货币的稳定，而且在中国的金融改革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周小川对金融改革的贡献也反映在中央银行介绍的文章中。

在他15年的任期内，周小川领导和推动了一系列重要的金融体制改革，包括国有银行股份制和上市改革、利率和汇率市场化、资本项目开放、人民币国际化等。

2019年1月底，周小川的新书《数学规划与经济分析》悄然上市，从一个侧面展示了周小川的改革方法论。在周小川看来，对于一个政府来说，我们可以考虑一个比gdp更全面的目标函数。如果用数学规划来考虑这些问题，会有很多好处。有些问题可以从更准确的角度看得更透彻、分析得更透彻。

中央银行研究局局长徐中曾说:“周主席说，中央银行的董事在制定任何政策时，都要从经济学的基本框架出发，明确政策的大方向。参与政策具体操作的各方之间可能存在差异，在实施过程中也可能存在偏差。但只要我们坚持从基本框架出发，就能准确把握政策方向，不会因干扰因素而偏离目标。”

张认为，作为历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央行行长，周小川在十五年中留下了许多事迹。上任伊始，他就面临着单一的货币政策工具、行政银行体系、僵化的利率和汇率无法满足市场化需求的局面。卸任后，他留下了以市场为导向的利率体系、国际化的人民币和丰富的货币政策工具箱。

周小川一生致力于中国的经济和金融改革。例如，在1991年1月15日出版的《改革》杂志上，周小川讨论了经济体制改革的问题。在他提出论点之前，他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三个假设；例如，周小川在2005年第一期《金融研究》中提出了与适时适度金融监管相关的三个数学模型，即“一阶和二阶常微分方程”、“贝叶斯决策”和“博弈论”。在公开演讲中，央行行长经常提到一些听众无法理解的数学模型。

科学研究方法的使用背后是对经济规律的尊重。周小川在1990年《改革》杂志上发表的《经济工作需要充分认识和尊重客观规律》一文中写道:“我认为近几十年来经济工作和经济政策制定中的各种错误，都可以简单地归结为一个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充分研究、认识和尊重客观规律。”

理解和实践法律是周小川职业生涯的主线。大多数时候，当法律被清楚地理解，改革被推进时，我们有了更多的信心和确定性。近两年来，随着汇率改革的推进和资本项目的启动，国内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大，出现了“条件论”和“序贯论”等观点。对此，周小川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从该学派的角度出发，从“不可能三位一体”理论入手，揭示了该理论存在条件的变化。三角三角的政策定义及其效力模糊不清，从“一点”到“一片”，原有理论需要根据新情况进行调整。

朱认为，在金融改革方面，长期以来，我国一些经济学家认为，金融改革开放应该“先内后外”，即首先要完成利率市场化和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然后再开放资本账户，最后要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否则将对经济产生重大影响。在推进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等金融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央行不断受到来自这些观点的压力。为了从理论上回应“先内后外”的观点，周主席指示有关人员论证了内外协调推动、相互促进的利率和汇率改革以及资本账户开放，为后续的金融改革开放提供了路线图和方法论。

第三，大国崛起和未来挑战

在周小川任期的最后几年，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影响力迅速增加，中国的gdp已经位居世界第二。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人民币国际化明显加快。2016年底，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中国人民银行与美联储和欧洲央行一起，成为国际金融市场三大最受关注的央行之一。周小川的获奖肯定也与中国国力的发展有关。

苏敬春认为，这个奖项当然有小川奈那总统的个人优点，但它无疑更多的是对中国实力的认可。这标志着中国已经开始步入全球金融中心、货币权力核心区和风暴多发区，也意味着中国从国家治理向全球治理过渡的序幕已经拉开。在新经济下，中国在全球化新时代的期望和呼声是机遇与挑战并存。从历史上看，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央行负有重大责任。因此，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小川奈那的时代既是终点，也是新的起点。

然而，在《展望未来》中，随着中美贸易摩擦的加剧和世界面临新增长模式的选择，中国发展的国际环境变得更加严峻。与此同时，中国也正处于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关键时期。在全球经济发展模式正在发生变化的时代，中国人民银行和周小川的继任者将面临更大的挑战。

刘安认为，在央行行长任职期间的出色表现面前，终身成就奖理所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然而，他多彩的谢幕也可能是技术官僚主导的金融发展和改革模式最终成功的隐喻。

作为技术官员，央行行长善于在给定的边界约束下找到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就像周兴昌的新书《数学规划与经济分析》一样，“经济主体的行为可以理解和表达为数学规划中的最优化问题”的思想也在重复。然而，当他们所熟悉的体系经历了系统性和混乱性的变化，当全球金融资本主义模式有可能在解体和裂变的前夕，如何改变边界约束呢？如何系统地重建？他们的工具箱可能快没弹药了。然而，一代改革者肩负着一代改革者的使命，因此没有必要批评他们的前辈。是时候交出棍子了。谁是继任者？

在这个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中央银行的职责也与时俱进。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启示是，宏观审慎与货币政策同等重要。在保持无通胀和单个金融机构健康的同时，保持金融体系的稳定也是必要的。周小川多次表示，个人稳定并不代表群体健康。近年来，中央政府也提出要打赢这场对抗系统性金融风险的硬仗。幸运的是，中央银行最近的三项计划，包括建立审慎管理局，为未来的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监管奠定了基础。

邓宇认为，央行全面深化改革的技术路线图已经逐渐清晰，但部委之间的博弈、官僚体制和监管的复杂程度都很难改革，而且简单的技术改革收效甚微，因此顶层设计是必不可少的。正如小川奈那总统所说，“确保每一步都是向上的”。

来源：新浪直播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