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应该“定而不稳”

本篇文章1405字，读完约4分钟

中美之间的贸易谈判已经分阶段取得进展，其中在汇率问题上的共识非常惊人。如何管理人民币汇率，人民币汇率能否长期保持稳定，是市场最关心的问题。

目前，美国最关心的不是人民币与美元的汇率直接挂钩，保持汇率稳定，而是要求中国今后不要竞争性贬值。对中国而言，汇率政策的制定与中国经济各部门的发展密切相关，也涉及到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我们认为，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不是最好的政策选择。对人民币而言，长期趋势应该是坚持市场化改革，充分发挥其反映经济基本面的特点。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民币汇率应该遵循“固定不变”:固定是指坚持汇率市场化改革，也是其反映经济基本面的特征；不稳定意味着汇率应该随着基本面的变化而变化，而不是盲目地保持稳定状态。

首先，汇率是一个相对于价格的概念。具体到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实质是两国产品之间的相对价格，而相对价格是由两国经济基本面所导致的供求关系决定的。例如，投资者持有人民币是为了交易中国商品和资产。如果中国的经济基本面相对较好，或者美国的经济基本面相对较差，那么投资者更愿意持有人民币而不是美元，这样人民币对美元就会升值。从这个角度来看，汇率主要起着价格信号的作用，这反映了两国经济基本面的变化。因此，对于中国的汇率政策来说，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发挥和完善这一价格信号机制，继续稳步推进人民币市场化改革。

汇率市场化改革非常重要。没有自由贸易机制，人民币就不能充分发挥其基本特征，市场也难以获得合理的人民币价格。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关于人民币低估或高估的判断都会变得混乱和难以令人信服，这也将对汇率政策的制定带来巨大挑战。因此，我们认为所有关于人民币汇率政策的讨论都应该建立在统一的市场化基础上，而这一基础的建立有赖于继续稳步推进人民币市场化改革。

除坚持人民币市场化改革外，我们认为有必要反映汇率适度波动的经济基本面。盲目追求人民币汇率稳定会导致人民币汇率与基本面脱节，这可能会对央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带来挑战。如果人民币汇率保持稳定，美国的利率调整很容易通过固定汇率直接传导到中国，这将对中国经济产生影响。例如，当中国经济快速增长，资产价格持续上涨，中央银行迫切需要通过加息为经济降温时，美国会降低短期利率以刺激疲软的国内经济，这将导致大量资金流入中国，压低中国实际利率，并产生大量资产泡沫，从而引发巨大的系统性风险。如果人民币汇率保持浮动，中国将保留足够的自主权(包括资本控制)，以减少美国货币政策对中国的影响。

当然，汇率过度波动是不利的，央行应该在高频波动中保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做好这件事的前提是，央行应该比市场参与者拥有更好的信息。此外，央行将面临两大挑战:第一，如何判断基本面和市场预期是困难的，许多随机因素也会对汇率产生影响；其次，更重要的是，基本面的波动可能不仅来自我国，也可能来自外部世界，汇率衡量的是不同国家的相对基本面。因此，央行对外部世界的基本理解可能不如市场。

目前，中国的汇率制度是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汇率中间价的建立是基于前一天的收盘价和反周期因素。这一制度不仅减少了汇率的高频波动，而且为基本面匹配和一些反周期调整留下了足够的空。我们认为，目前的制度安排适合中国的具体国情，需要进一步推进的是人民币市场化改革的进程。这决定了汇率表现出其基本特征，同时也没有必要对人民币的稳定性作出过多的承诺，必要的灵活性是合理的。

作家马畅·武文斌

(复旦大学范海国际金融学院)

来源：新浪直播网